第十七章－牛頭與馬面。
不斷的奔跑再奔跑，腳被愈來愈多的鮮血溽的通紅沉重，我卻無願停下、不敢停下，只能努力邁開步伐，然後不斷祈求。
當前方的轉角處傳來一陣聲響，心裡霎時閃過安心與喜悅，卻又在下一刻驚嚇到快要停止。
風中傳來了誰跟誰在打鬥的聲音。
接著，有誰發出了淒厲哀鳴，又有著誰倒地的黏膩聲響。
「牛頭－－」我放聲大叫，盡力加快速度衝過轉角。
然後－－
映入眼簾的是充斥著腥甜氣味的鮮紅空間，各種不知名生物的殘骸遍佈，鮮紅的液體不斷從殘破的屍骸中溢出，一抹嬌小的背影傲然立於其中，陰狠的殺意盤據於他身周，彷彿一但靠近，就會被狠狠撕裂。
而似乎是聽見叫喚，他慢慢轉過頭來，陰森牛頭骨面具下的雙眼所蘊藏的狠勁令人呼吸一滯，冷冽的殺氣瞬間襲捲而來，我感受到一片寒冷，腦裡空白，身體不住顫抖。
會死。
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身體發出強烈的危機警訊，生物的本能在大聲咆哮。
快、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快逃逃逃逃－－
腳動不了，顫抖的快要站不住，卻也無法移動。
「……嗤，是妳啊。」
悶沉有若地鳴的聲音敲盪空氣，我猛地回神，大口呼吸間才發現胸腔一片灼熱，悶悶的鈍痛感顯示著方才許久未接收到新鮮空氣的狀況，然全身似乎都還未脫離警戒般，一片冰寒地顫著。
他似乎沒發現我的異樣－－就算發現大概也不會太在意－－踩過滿地的屍骸血海緩緩走了過來，姿態傲然。
「喂，妳。」
從面具後方跌落的聲音，完全沒了以往的火爆，而似乎攙雜一絲不明顯的顫抖，他走到我身旁坐下，單薄稚幼的身驅在寬大衣袍下顯得脆弱。
「來這裡幹啥……啊，妳進步很快。」
完全不等我回答，他自顧自的掃視我然後理解般點點頭，接著疲憊似的將頭埋進彎豎起的雙腳中，不再理會我。
我有些無語的望天，然後發現原本停在我肩上的馬面不之消失去哪了，在心裡嘆口氣，小心翼翼開口。
「那、那個，牛頭……」
「……幹啥？」
「你……和馬面……」
原本懶散似乎沒甚麼意願理會我的牛頭，在聽到馬面時身體僵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抬起頭，不知何時拉開面具而露出的稚嫩臉蛋猙獰。
「那個笨蛋！」
有若地鳴的聲音狠狠砸落，震的我有些耳鳴。
「呆子！白痴！超級大笨蛋！該不會上年紀老人癡呆了吧！別開玩笑了！他竟然做了那種事！竟然把孽石給了曼珠！這到底哪門子的玩笑啊混蛋！！」
他激動的站起身咆哮，甚至狠狠地打了旁邊牆面一拳，震的整個石洞抖了抖，而我也被驚的好一陣子才回神。
「……呃，那個……」
我愣愣想發話，還沒說完就被牛頭的狠裂氣勢壓的把剩下的話吞回去。
「那個笨蛋白痴！明明知道我們是不能參雜私人情緒做事的！明明是他這麼告訴我的！曼珠他們永不得見面是很可憐沒錯，可是這可是天規啊！是絕對的！他竟然還給他們孽石！孽石啊！那可是陛下才有的東西！他竟然、竟然……」
他狠狠咬住了下唇，像感覺不到痛似的，用力的咬著，直到一抹豔紅溢出，他狼狽的用手掩住了臉，劇烈喘息後發出虛弱的語調。
「……在幫助別人前，多在乎自己一點不行嗎？之前都已經被處罰變成鳥了，這一次、這一次……」
哽咽的語氣靜靜回盪在洞窟之中，每一句包含的哀傷是那麼沉重，我不知所措的別過眼，就見一抹潔白從眼角滑了過去，然後－－
「啪！」
有甚麼東西被打的聲音從牛頭所在方向傳出。
「你才是笨蛋，牛頭。」
如風在耳畔低喃的特殊男性嗓調輕輕地從潔白光滑的鳥喙流洩而出，潔白無瑕的長尾羽鳥停在一臉呆愕的男孩肩上，銀白的眸中沒有指責，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柔軟。
「甚麼都不問清楚的，你以為我偷了陛下的孽石嗎？」
「不、不是，那個，我只是，我……」
就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般，牛頭稚嫩的臉蛋上一片慌亂，他縮了縮肩膀，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
「你總是這樣，總愛一個人亂想，你該多相信我一些的。」
「我有！我－－」
「不，你沒有。」
溫煦的語句輕輕地打斷了辯解的語句，馬面搖了搖頭，一雙銀白筆直地望著牠的夥伴。
「你認為，我會拋下你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牛頭張了張嘴，隨即撇過頭，漆黑如墨的眸中盤據著哀傷。
「笨蛋，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你是我唯一的夥伴，不管過去還是未來，你竟然認為我會做出再也不能陪伴你的事，認為我會拋下你。」
純白無瑕的長尾羽鳥用牠那對潔白的翅膀硬將對方那稚嫩的臉搬向牠，牠用著那特殊的嗓調輕輕地、慎重地宣言。
「千年之前亦然，不管幾次，我都會選擇與你一同接受懲罰，我不會放你一人獨自承受，夥伴，就算魂魄與軀殼分離成了這副模樣，我也甘願，若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才是我無法忍受的事。」
聽到這，外貌稚幼的鬼差張開了緊閉的唇瓣，「……你拿了孽石給曼珠沙華，那個可以記錄過往一切並撥放出持有者期望看見的片段的石頭。」
他扭曲了臉，小小的手顫抖著伸向馬面，當觸碰到那潔白無瑕的羽毛，他的手像是想用力抓緊卻又不願用力弄痛對方的抽動著。
「他們是不能相見的，就算僅是過往記錄碎片依然不行，這是天規，絕對禁止的事項，不論是誰都不得觸犯，你、你是怎麼會得到孽石的？得到就算了，為什麼要給他們？同情？夥伴，這不該是你會做的事，為什麼？我不懂……夥伴，馬面，為什麼？」
馬面銀白的眸裡映上自家夥伴泫然欲泣的神情，卻如同感到愉悅似的瞇了起來，潔白的翅膀輕柔地撫過對方稚嫩的臉頰。
「夥伴，孽石是陛下給我的，陛下說，是時候了。」
「咦？」牛頭臉上浮現出無法理解對方話語般的呆滯神情。
「是時候了，夥伴。」如風在耳畔低喃的特殊男性嗓調輕輕地從潔白光滑的鳥喙流洩而出，牠似笑的瞇著眼。
「都是時候了。」
牠說著，閉起眼，一陣清新的氣流像是要吹散所有般突地從洞口拂來，而牠潔白的身軀被吹得糢糊。
似乎有一抹人影從氣流中浮現，淡淡淺淺模糊不清，卻很明顯的帶著愉悅的笑意。
然後，當氣流消散之時，馬面也消失了，甚麼也沒留下。
我和牛頭呆立當場，下一秒，牛頭像瞭解了甚麼般衝出了洞穴，動作快的讓我想攔都攔不了，他小小的身影就從我視野裡消失。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完全離開我視線範圍前，我看見了他的身形似乎拔高到了一般成年男子的高度。
完全無法跟上情況變化，我無奈嘆了口氣，現在到底又是甚麼發展，我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在心底哀嚎後，又嘆了口氣，決定先回去休息。
一路上沒遇到沙華，也沒遇到牛頭馬面，當然更不會遇到閻王陛下。
就像只有我單獨存在於這個地獄之中。
不得不說，感覺有點孤單－－苦笑了下，我甩甩腦袋把剛剛低落的想法拋開，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當我推開宮殿大門，踏上那時常變換的長長走廊，一道未曾聽過的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一開始還以為是風聲，駐足聆聽才發現，那是一道空靈年輕的女性嗓音。
『如果真的有一種水 可以讓你讓我喝了不會醉
那麼也許有一種淚 可以讓你讓我流了不傷悲……』
唱著有點哀傷的歌詞的聲音，卻帶著一絲笑意與無解的滿足。
我有些好奇有些困惑的想順著歌聲找去，那聲音卻突地停止，站著等了會依然沒等到半點聲響，我只好先放棄了。
再度邁開步伐，腦中慢慢思索起剛剛聽見的歌聲，嗯，我很確定之前絕對沒聽過那聲音，而能在這出現，代表一定是跟這裡的人有關的人物，曼珠和沙華似乎無法進來宮殿，而牛頭與馬面，雖然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是甚麼情況，但應該也與他們無關，那－－就是閻王陛下了。
對自己的猜想點點頭，閻王陛下可是地獄之主啊，在這有一兩個正妃、情人或一大群後宮都很正常吧？
雖然之前是沒見過，不過我來這也沒幾天，待在宮殿裡的時間更短，不知道沒見過都很正常。
邊想邊走的情況下，沒一會我就看見了三道木門，左黑中灰右白，左邊屬於牛頭、右邊屬於馬面，而中間，就是讓我在這能暫時休息的房間。
推開了門，印入眼簾的是與的一次見到時，毫無差別的簡單房間，房內僅有一張木床、一副木桌椅、一盞燈，除此外就甚麼都沒有了。
我直直走向床鋪，放鬆的倒上去，閉上眼。
漸漸腦袋開始模糊，呼吸慢慢變得平順，大概是因為事情接二連三的來，真的忙了好一陣子的關係吧，雖然是在遊戲中，還是感到了確切的疲憊，所以我迅速進入了夢鄉。
而在處於即將入夢，腦袋模模糊糊之時，隱隱約約的，我似乎又聽見了歌聲。
那個輕輕淺淺，空靈愉悅且帶著莫名滿足的歌聲。
然後、然後……
我從睡眠中醒了過來，張開了雙眼，腦中思緒開始清晰，這是系統的設定，當遊戲系統判斷玩家疲憊狀態已解除，不再需要睡眠時就會讓人自動清醒，醒的徹底，連賴床之類的想法都不會有。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搔搔睡亂的頭髮，開始思索接下來該做甚麼好。
『身為冥之族，一開始是冥魂，無能力脫離冥界的守護，硬要闖入紅塵的下場便是魂飛魄散；接下來當修成一定的靈力，得到曼珠、我、牛頭和陛下的肯定，就能得到冥使資格，得以自由出入各界。』
記憶中，馬面說過這段話，曼珠與沙華那邊沒問題了，牛頭馬面那……八成也沒問題了吧？那接下來就是……閻王陛下？
搔搔頰，我伸手拉開綁頭髮的帶子，重新將睡亂的髮絲綁好後，有些苦惱的撐著頰思索著。
閻王陛下好像不容易見到啊啊啊，到底該怎麼辦呢？如果她不想見我，似乎我怎麼找都沒用啊！
那－－我微斂下眼瞼，手輕握了下拳－－只能努力讓她想、讓她願意見我了。
那要怎樣才能讓她願意見我呢？嗯，馬面之前說要得到他們的肯定，也就是說，要有一定的實力囉？要有實力，一般來說就是讓自己等級提升，可是我自從成了冥族後就沒等級了……
愈想愈苦惱的皺起眉，深深嘆了口氣，然後搖搖頭努力振作精神。
唉，反正做點甚麼總比甚麼也不做好！去打怪！就去打怪吧！
點點頭拿好武器，我走出房間，決定去地獄晃晃，既然之前被告知過當時自己還太弱小不適合去那，那就代表那裡一定會有危險，會有怪！
確定好接下來的行程，我拉開了門，往目的地前進。
－－
這篇出現的歌詞，是「游鴻明－孟婆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找來聽，很經典的一首歌ＸＤ
當前方的轉角處傳來一陣聲響，心裡霎時閃過安心與喜悅，卻又在下一刻驚嚇到快要停止。
風中傳來了誰跟誰在打鬥的聲音。
接著，有誰發出了淒厲哀鳴，又有著誰倒地的黏膩聲響。
「牛頭－－」我放聲大叫，盡力加快速度衝過轉角。
然後－－
映入眼簾的是充斥著腥甜氣味的鮮紅空間，各種不知名生物的殘骸遍佈，鮮紅的液體不斷從殘破的屍骸中溢出，一抹嬌小的背影傲然立於其中，陰狠的殺意盤據於他身周，彷彿一但靠近，就會被狠狠撕裂。
而似乎是聽見叫喚，他慢慢轉過頭來，陰森牛頭骨面具下的雙眼所蘊藏的狠勁令人呼吸一滯，冷冽的殺氣瞬間襲捲而來，我感受到一片寒冷，腦裡空白，身體不住顫抖。
會死。
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會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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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是妳啊。」
悶沉有若地鳴的聲音敲盪空氣，我猛地回神，大口呼吸間才發現胸腔一片灼熱，悶悶的鈍痛感顯示著方才許久未接收到新鮮空氣的狀況，然全身似乎都還未脫離警戒般，一片冰寒地顫著。
他似乎沒發現我的異樣－－就算發現大概也不會太在意－－踩過滿地的屍骸血海緩緩走了過來，姿態傲然。
「喂，妳。」
從面具後方跌落的聲音，完全沒了以往的火爆，而似乎攙雜一絲不明顯的顫抖，他走到我身旁坐下，單薄稚幼的身驅在寬大衣袍下顯得脆弱。
「來這裡幹啥……啊，妳進步很快。」
完全不等我回答，他自顧自的掃視我然後理解般點點頭，接著疲憊似的將頭埋進彎豎起的雙腳中，不再理會我。
我有些無語的望天，然後發現原本停在我肩上的馬面不之消失去哪了，在心裡嘆口氣，小心翼翼開口。
「那、那個，牛頭……」
「……幹啥？」
「你……和馬面……」
原本懶散似乎沒甚麼意願理會我的牛頭，在聽到馬面時身體僵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抬起頭，不知何時拉開面具而露出的稚嫩臉蛋猙獰。
「那個笨蛋！」
有若地鳴的聲音狠狠砸落，震的我有些耳鳴。
「呆子！白痴！超級大笨蛋！該不會上年紀老人癡呆了吧！別開玩笑了！他竟然做了那種事！竟然把孽石給了曼珠！這到底哪門子的玩笑啊混蛋！！」
他激動的站起身咆哮，甚至狠狠地打了旁邊牆面一拳，震的整個石洞抖了抖，而我也被驚的好一陣子才回神。
「……呃，那個……」
我愣愣想發話，還沒說完就被牛頭的狠裂氣勢壓的把剩下的話吞回去。
「那個笨蛋白痴！明明知道我們是不能參雜私人情緒做事的！明明是他這麼告訴我的！曼珠他們永不得見面是很可憐沒錯，可是這可是天規啊！是絕對的！他竟然還給他們孽石！孽石啊！那可是陛下才有的東西！他竟然、竟然……」
他狠狠咬住了下唇，像感覺不到痛似的，用力的咬著，直到一抹豔紅溢出，他狼狽的用手掩住了臉，劇烈喘息後發出虛弱的語調。
「……在幫助別人前，多在乎自己一點不行嗎？之前都已經被處罰變成鳥了，這一次、這一次……」
哽咽的語氣靜靜回盪在洞窟之中，每一句包含的哀傷是那麼沉重，我不知所措的別過眼，就見一抹潔白從眼角滑了過去，然後－－
「啪！」
有甚麼東西被打的聲音從牛頭所在方向傳出。
「你才是笨蛋，牛頭。」
如風在耳畔低喃的特殊男性嗓調輕輕地從潔白光滑的鳥喙流洩而出，潔白無瑕的長尾羽鳥停在一臉呆愕的男孩肩上，銀白的眸中沒有指責，只有濃得化不開的柔軟。
「甚麼都不問清楚的，你以為我偷了陛下的孽石嗎？」
「不、不是，那個，我只是，我……」
就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般，牛頭稚嫩的臉蛋上一片慌亂，他縮了縮肩膀，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
「你總是這樣，總愛一個人亂想，你該多相信我一些的。」
「我有！我－－」
「不，你沒有。」
溫煦的語句輕輕地打斷了辯解的語句，馬面搖了搖頭，一雙銀白筆直地望著牠的夥伴。
「你認為，我會拋下你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牛頭張了張嘴，隨即撇過頭，漆黑如墨的眸中盤據著哀傷。
「笨蛋，對我來說，你是最重要的，你是我唯一的夥伴，不管過去還是未來，你竟然認為我會做出再也不能陪伴你的事，認為我會拋下你。」
純白無瑕的長尾羽鳥用牠那對潔白的翅膀硬將對方那稚嫩的臉搬向牠，牠用著那特殊的嗓調輕輕地、慎重地宣言。
「千年之前亦然，不管幾次，我都會選擇與你一同接受懲罰，我不會放你一人獨自承受，夥伴，就算魂魄與軀殼分離成了這副模樣，我也甘願，若你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才是我無法忍受的事。」
聽到這，外貌稚幼的鬼差張開了緊閉的唇瓣，「……你拿了孽石給曼珠沙華，那個可以記錄過往一切並撥放出持有者期望看見的片段的石頭。」
他扭曲了臉，小小的手顫抖著伸向馬面，當觸碰到那潔白無瑕的羽毛，他的手像是想用力抓緊卻又不願用力弄痛對方的抽動著。
「他們是不能相見的，就算僅是過往記錄碎片依然不行，這是天規，絕對禁止的事項，不論是誰都不得觸犯，你、你是怎麼會得到孽石的？得到就算了，為什麼要給他們？同情？夥伴，這不該是你會做的事，為什麼？我不懂……夥伴，馬面，為什麼？」
馬面銀白的眸裡映上自家夥伴泫然欲泣的神情，卻如同感到愉悅似的瞇了起來，潔白的翅膀輕柔地撫過對方稚嫩的臉頰。
「夥伴，孽石是陛下給我的，陛下說，是時候了。」
「咦？」牛頭臉上浮現出無法理解對方話語般的呆滯神情。
「是時候了，夥伴。」如風在耳畔低喃的特殊男性嗓調輕輕地從潔白光滑的鳥喙流洩而出，牠似笑的瞇著眼。
「都是時候了。」
牠說著，閉起眼，一陣清新的氣流像是要吹散所有般突地從洞口拂來，而牠潔白的身軀被吹得糢糊。
似乎有一抹人影從氣流中浮現，淡淡淺淺模糊不清，卻很明顯的帶著愉悅的笑意。
然後，當氣流消散之時，馬面也消失了，甚麼也沒留下。
我和牛頭呆立當場，下一秒，牛頭像瞭解了甚麼般衝出了洞穴，動作快的讓我想攔都攔不了，他小小的身影就從我視野裡消失。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完全離開我視線範圍前，我看見了他的身形似乎拔高到了一般成年男子的高度。
完全無法跟上情況變化，我無奈嘆了口氣，現在到底又是甚麼發展，我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啊啊啊啊啊－－
在心底哀嚎後，又嘆了口氣，決定先回去休息。
一路上沒遇到沙華，也沒遇到牛頭馬面，當然更不會遇到閻王陛下。
就像只有我單獨存在於這個地獄之中。
不得不說，感覺有點孤單－－苦笑了下，我甩甩腦袋把剛剛低落的想法拋開，繼續往目的地前進。
當我推開宮殿大門，踏上那時常變換的長長走廊，一道未曾聽過的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一開始還以為是風聲，駐足聆聽才發現，那是一道空靈年輕的女性嗓音。
『如果真的有一種水 可以讓你讓我喝了不會醉
那麼也許有一種淚 可以讓你讓我流了不傷悲……』
唱著有點哀傷的歌詞的聲音，卻帶著一絲笑意與無解的滿足。
我有些好奇有些困惑的想順著歌聲找去，那聲音卻突地停止，站著等了會依然沒等到半點聲響，我只好先放棄了。
再度邁開步伐，腦中慢慢思索起剛剛聽見的歌聲，嗯，我很確定之前絕對沒聽過那聲音，而能在這出現，代表一定是跟這裡的人有關的人物，曼珠和沙華似乎無法進來宮殿，而牛頭與馬面，雖然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是甚麼情況，但應該也與他們無關，那－－就是閻王陛下了。
對自己的猜想點點頭，閻王陛下可是地獄之主啊，在這有一兩個正妃、情人或一大群後宮都很正常吧？
雖然之前是沒見過，不過我來這也沒幾天，待在宮殿裡的時間更短，不知道沒見過都很正常。
邊想邊走的情況下，沒一會我就看見了三道木門，左黑中灰右白，左邊屬於牛頭、右邊屬於馬面，而中間，就是讓我在這能暫時休息的房間。
推開了門，印入眼簾的是與的一次見到時，毫無差別的簡單房間，房內僅有一張木床、一副木桌椅、一盞燈，除此外就甚麼都沒有了。
我直直走向床鋪，放鬆的倒上去，閉上眼。
漸漸腦袋開始模糊，呼吸慢慢變得平順，大概是因為事情接二連三的來，真的忙了好一陣子的關係吧，雖然是在遊戲中，還是感到了確切的疲憊，所以我迅速進入了夢鄉。
而在處於即將入夢，腦袋模模糊糊之時，隱隱約約的，我似乎又聽見了歌聲。
那個輕輕淺淺，空靈愉悅且帶著莫名滿足的歌聲。
然後、然後……
我從睡眠中醒了過來，張開了雙眼，腦中思緒開始清晰，這是系統的設定，當遊戲系統判斷玩家疲憊狀態已解除，不再需要睡眠時就會讓人自動清醒，醒的徹底，連賴床之類的想法都不會有。
我從床上爬了起來，搔搔睡亂的頭髮，開始思索接下來該做甚麼好。
『身為冥之族，一開始是冥魂，無能力脫離冥界的守護，硬要闖入紅塵的下場便是魂飛魄散；接下來當修成一定的靈力，得到曼珠、我、牛頭和陛下的肯定，就能得到冥使資格，得以自由出入各界。』
記憶中，馬面說過這段話，曼珠與沙華那邊沒問題了，牛頭馬面那……八成也沒問題了吧？那接下來就是……閻王陛下？
搔搔頰，我伸手拉開綁頭髮的帶子，重新將睡亂的髮絲綁好後，有些苦惱的撐著頰思索著。
閻王陛下好像不容易見到啊啊啊，到底該怎麼辦呢？如果她不想見我，似乎我怎麼找都沒用啊！
那－－我微斂下眼瞼，手輕握了下拳－－只能努力讓她想、讓她願意見我了。
那要怎樣才能讓她願意見我呢？嗯，馬面之前說要得到他們的肯定，也就是說，要有一定的實力囉？要有實力，一般來說就是讓自己等級提升，可是我自從成了冥族後就沒等級了……
愈想愈苦惱的皺起眉，深深嘆了口氣，然後搖搖頭努力振作精神。
唉，反正做點甚麼總比甚麼也不做好！去打怪！就去打怪吧！
點點頭拿好武器，我走出房間，決定去地獄晃晃，既然之前被告知過當時自己還太弱小不適合去那，那就代表那裡一定會有危險，會有怪！
確定好接下來的行程，我拉開了門，往目的地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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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出現的歌詞，是「游鴻明－孟婆湯」，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找來聽，很經典的一首歌Ｘ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