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藻外語大學W-Portfolio

放肆過生活

2012-03-21 10:28:03

第十八章-第一層地獄《上》。

此篇有一些血腥獵奇,請慎入(?)


  一路上,我依然沒遇見任何人,就算經過了奈何橋,本該在那的沉厚青年也不見人影。

  就像只有我單獨存在於這個地獄之中。

  在這片灰濛的天空之下,荒涼的大地淒然毫無生氣到會使人瘋狂。

  而我現在一人獨自存在於此。

  停下腳步,呆望著大地與天空,時間的逝去變得模糊,腦裡一片空白。

  我站著多久?呆了多久?

  不知道。

  又會發呆多久?是不是該往前走?

  不知道。

  突地一陣陰風拂來,寒得我一陣顫抖後回神,隨即發現了自己一身冷汗──剛剛,是怎麼了?

  似乎思維愈來愈模糊、似乎無法把持自己、似乎、似乎──就要被甚麼東西給吞噬殆盡。

  皮膚下流轉的幽藍光華似乎不安定的閃爍著一定是錯覺,要不然……

  要不然,如果不是的話,我會變成甚麼樣子呢?

  甩甩頭拍拍臉頰振奮精神,不再讓自己胡思亂想,我繼續邁開腳步往地獄路口走。

  突然想到寂寞的兔子會死亡這件事──雖然不是真的會死──看來人太過孤寂,也是會胡思亂想把自己逼死的。

  不久之前雖然也都是一個人打怪做任務甚麼的,旁邊依然有許多聲音、人群與生命,所以不曾有過如此空虛孤寂的感受。

  「啊啊,我還真是脆弱──」仰天長歎了聲,我裂開嘴笑了。

  伸手握緊腰際上的劍,我瞪著已映入眼簾的高聳拱門,狂肆地笑了。

  就因為這樣,我要努力讓自己盡快回到那個繁華囂塵之地,那才是我的容身之處!

  當我一跨入拱門,陰風驟起,寒進人骨子裡的風令我止住腳步,縮了縮,正想張大眼看清情況,那陣風就如同起時般突然地停止了。

  而我的所有動作和神情也跟風一起停止了,微睜大的眼、微張開的嘴、僵住的肢體,是簡而言之可稱做呆若木雞的模樣。

  至於我現在為什麼會呈現這種看起來有點蠢的模樣呢?

  傳說中,地獄有各式各樣的說法,而有經典為據的十八層地獄大約有兩到三種不同版本,印象中分別是「問地獄經」、「水陸全圖」、「酆都鬼城」,至於詳細的差別之處,由於本身並無太過深入去研究,所以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多少都有猜想過遊戲工程師會以哪種版本做為參考,來製作「世紀記典」的地獄,畢竟之前都出現過閻王陛下、曼珠沙華、牛頭馬面了嗎!

  所以,出現甚麼都是很有可能的,不管再獵奇、驚悚還是血腥。

  但我還是呆立當場,因所見到的畫面。

  眼前出現了一大批似遊魂、似僵屍型態的「人形東西」──那些存在特殊到不知該如何形容,所以只能以這般不敬的說法來說明──有些張大了嘴,一片蒼白的身軀上僅有張大的嘴艷紅無比,裡面空蕩蕩的並不斷湧出不詳的鮮紅;有些則從不遠處的刀山上緩慢撐起蒼白身子,發出悶沉引人不快的黏膩聲響;有些皮膚少了大半,體內組織鮮明地呈現在眼前,而那些組織就猶如崩解中的模型,一塊、一塊地掉落,砸在地上被無數雙腿踐踏成爛泥;有些臥倒在地上,扭動著腐敗的軀體,顫顫伸出的手上滿是肥胖的、白到刺目的蛆在蠕動。

  鼻間注入的空氣是刺鼻的腥,嘴裡嚥下的唾沫含著令人作嘔的甜,耳中收入的聲響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的絕望哀鳴。

  我僅能顫顫地握緊薄劍,咬牙嚥了嚥口水,卻發現口中異常乾渴,而想大口吸氣,鼻間卻被濃郁的腐敗與腥味給盤據,難以呼吸。

  我只能顫抖、只能顫抖,壓下一切不安與恐懼,邁開發著抖卻堅定的腳步──

  以上,全都沒有發生。

  我原本已做好見到那類畫面的心理建設了,所以再不堪也不會因此呆立、因此不敢向前進,但是,現在的情況是怎麼也沒想到的。

  眼前一片明亮。

  不知名的晶體發出柔和的光芒,將洞穴照耀的一片柔白明亮。

  空氣中沒半絲血腥味,地面上也沒任何屍骸殘體,不要說悲絕的慘叫,連一聲哀鳴都沒有。

  整片洞穴明亮整潔,而在正前方筆直延伸的穴道深處,一扇門靜靜豎立著。

  那是一扇疑似打開會通往電梯的門。

  欸抖,這是甚麼情況?

  原本做好可能一進來就需要戰鬥準備的我,此時就像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消氣般的無力。

  除了最遠端那擺明著「我很可疑」的門以外,這裡甚麼都沒有,也因為這裡甚麼也沒有,所以很可疑。

  會不會一踏出去,就冒出甚麼東西攻擊過來呢?

  不過,怎麼想也是沒用的對吧。

  聳聳肩,盡量讓心情放鬆,卻也相對的讓自己的所有感官放大到極致,我踏出步伐。

  一步又一步、一步再一步。

  一步再一步、一步又一步。

  愈來愈靠近那扇門,我聽見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愈來愈靠近、愈來愈靠近,心跳愈來愈激烈、愈來愈大聲,卻甚麼也沒發生。

  在明亮寬敞的穴道中,僅有我的腳步聲與心跳聲,其他甚麼也沒有。

  愈來愈近、愈來愈近,在莫約離門還有十步遠的距離時──門開了。

  門無聲無息地輕輕滑了開來,露出裡頭金屬色澤的小小密室,確實是電梯的樣子。

  然後,有一道聲音響起。

  似男人、似女人、似老人、似小孩的聲音響起,平板,卻又激昂,那根本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是否進入?』

  我呆住,「嘎?」

  『是否進入?』

  那聲音再度提問,依然是人類的聲音卻也依然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是否進入──』

  就像跳針的唱片般,那聲音不斷的重覆著問句,重覆著相同的問句。

  被嚇的反射性退了一步後,那門又無聲無息地輕輕關上了──看來這門是感應式的!

  「嘻。」

  就在我還因剛剛的事沒回神時,一道不注意就會誤以為是風聲的輕笑輕輕落下,我頓時警戒起來。

  不過不管如何專注留意周遭動靜,都沒有再聽到半絲聲響,就像剛剛是我產生幻聽一般──說起來,方才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還真遲鈍。」

  輕輕的語氣從後方滑入耳膜,夾雜著一絲調笑,隨著聲音而來的是一雙蒼白柔韌的手,蒼白肌膚下隱含流轉著妖異的幽藍光華。

  我反射性的將劍往後一揮,結果甚麼也沒砍到。

  一道以黃和綠構成的身影輕巧地落在我面前,扎豎成馬尾的黃色長直髮帶著淡淡幽藍光澤,在空氣中劃出了凌厲弧度,一張端正的臉孔既熟悉又陌生。

  那近似我看了二十年的臉,那是我遊戲中的模樣。

  那是,那是有著我的模樣的某種存在。

  會這麼說是因為對方朱紅薄唇正揚著惡意的弧度,一雙嫩綠眸子中凝聚著冰冷,連吐出的氣息都帶著毒素,而且,明明站在感應式電梯門前,門卻沒有反應。

  不知該稱她或它的存在輕輕順了順自己有些凌亂的髮絲,接著緩慢地抽起掛在腰際上的巨大剪刀,唇角弧度更勝。

  有著成人手臂長、需用兩手才能握住的巨大剪刀閃爍著冰冷光輝,歪斜地照出那艷紅的唇瓣,我突然覺得背脊發寒。

  那存在──就稱之為她好了,她咯咯地笑了出來,接著從猶如蛆般令人不舒服地蠕動著的唇瓣中,滿載毒素的話語跌落於空氣之中。

  「說謊,要割舌頭。」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那麼軟膩,彷彿語尾都飄著愛心似的,卻又令人不寒而慄。

  「割舌頭呦、割舌頭,割舌──頭──割舌頭割舌頭割舌頭──」

  她如此說著,用像在唱歌般的軟膩語氣,語尾也飄著音符,裡面的情感卻猶如寒冰般凍人,持著巨剪的手輕輕抬起,然後──

  眨眼間,巨大剪刀的刀尖便已狠狠朝我的臉部襲來。

  腳反射性用力往後一跳,順利遠離她的攻擊範圍,額頭冒出冷汗,我張大眼瞪向她──開玩笑吧喂!被那種東西剪,別說舌頭了,連半個頭都會不見啊!

  而且──

  「到底是誰甚麼時候說過謊啦!?」

  猛地從嘴裡爆出的怒吼,代表著我深刻的不滿。

  拜託,要攻擊也要找好一點的理由啊!這麼不明不白的是怎樣?

  而聽見怒吼的她,從剪刀後探出頭,裂開了歪斜的笑。

  「不明白?」她嫩綠的眼裡充滿著冰冷的嘲諷,她吐出了滿是毒素的話語,「不明白、不明白呢,啊啊,妳不明白呢,說謊了呦,在這裡,也非這裡,說謊了呦,說謊,要下地獄,割舌頭呦──」

  我頓時氣結,「所以,我說我到底甚麼時候──」

  吼出口的話突地停住,一滴冷汗從頰邊滑落,跌落在地上被瞬間吸收,我嚥了嚥口水,腦中是某件事在慢慢成形。

  說謊,在這裡也非這裡,而這裡,是地獄,從這到洞穴外的那片大地,被我們統稱為地獄,而在地獄裡說謊只有那麼一次,在馬面房門外,可是──

  像是明白我在想甚麼,她再度咯格地笑了。

  「說謊,要割──舌──頭──呦──」

  「我相信那時不說真話才是最好的選擇。」

  吐了口氣平復心情,我堅定地望向她,我認為我那時並沒有做錯事,有時候,並不是說真話就能有好結果,很多時候,真話反而會將事情搞得一塌糊塗。

  「藉口──」驀地拔高的聲線滿是毒素,巨大剪刀閃爍著冰冷光輝伴隨著她的話語襲來。

  「不說真話得利的是誰?幫助了誰?那謊言拯救的是誰?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呦──」

  我躲過銳利的尖部與閃爍冰冷光輝的刀鋒,還未回話,她便繼續揚著扭曲的笑靨說著。

  「啊啊,自私自利,膽小鬼,咯咯、哈哈哈哈哈──無法反駁、難以反駁對不對?啊啊,膽小鬼膽小鬼,你能反駁當時沒半絲自保念頭嗎?甚麼最好選擇?對誰最好?是你喔,都是你喔!你以為能拯救的了誰嗎?能幫助了誰嗎?也太傲慢了呦,說謊是罪,就只是罪孽罷了呦──」

  不再軟膩的聲調就像一把刀般的銳利,要把人從中狠狠剖開,只要一不注意被話語中的毒素侵染,就會被挖空所有一切,再也無法振作。

  抿起了唇,我再度閃身躲過巨剪,一個吐息之後舉起了手中的劍將剪刀檔下。

  薄劍與巨剪發出了清脆鳴響。

  透過相交的劍剪,我默然地看著那張與我相同的臉,久久,我輕輕笑了。

  那又如何?她說的一切,那又如何?

  我依然不認為自己當下的決定有任何錯誤的地方。

  用力揮開巨剪,我轉而主動進攻,劍在手中輕轉然後俐落的劃出。

  啊啊,她說的或許是正確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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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在很奇怪的地方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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