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誰來入了夢。
離開了十八層地獄，我再度踏上那荒涼淒然的大地，大地依舊毫無生息，天也依舊灰濛的令人心情低落。
深吸了口氣，雙手交疊向上做了個伸展的姿勢，當一口氣吐出，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明明真要說來進入那拱門之後的地獄並沒有多長時間，卻有過了好久好久的錯覺，雖然拱門之外的地獄也並非能多讓人舒坦的空間，荒蕪的令人心驚，但對比那充滿了緊迫感的十八層地獄，在這種荒無感裡理所當然能放鬆的多。
甩甩頭，嘴角自然勾起了弧度，那是對接下來感到期待的表現──接下來，我又能遇到甚麼呢？
沒有太多煩惱，我自然而然的走向來時的路，也就是通往宮殿的道路，我的直覺告訴我，在那，又能遇上些事情了。
這個想法，在推開了宮殿大門，踏上那時常變換的長長走廊的那個剎那得到了證實，因為有一道不注意還會以為是風聲，輕輕淺淺，空靈愉悅且帶著無解的滿足的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嘴角的弧度更盛，側耳傾聽了會，我滿懷著期待與好奇，腳步輕快得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前進。
漸漸地，歌聲愈來愈清晰，伴隨著歌聲一同傳來的，是嘩啦嘩啦的水聲。
而本該輕快的水聲伴隨著歌聲，竟創造出了淒然的意境，讓人聽著聽著，眼眶便充滿了水霧，本是期待好奇的心情，變得沉甸甸的，令人不住哽咽。
那個歌聲，是這般哼著唱著。
「當我不願飲下那孟婆湯，那段牽絆是否就能成為永恆？
但若如此容易跳脫輪迴，世間又怎會有如此多幽魂為情愛失了神？
當我甘願飲下那孟婆湯，那場激情是否就此成了永絕？
但若如此容易忘記前緣，紅塵又怎會有如此多痴人為緣分傷了魂？
不該存在的情緣啊！
那是神的玩笑，魔的恩賜。
化作千年的戀曲成為永恆。
然其中的戀人今生存在於何處？
是否心中有著難以磨滅的傷痕？
違反天規的戀曲啊！
是誰付出了應給的代價？
那是太過殘忍的規則，被撕裂的魂魄將無法生存。
千年的戀曲又是由誰所傳頌而下？
今生主角們是否也能一同看煙花？
無解的謎題啊，是最令人苦澀的刻痕。
那是否有天終能癒合？
讓妳與我和他的緣分，在這世紀裡將是能笑談的長恆。」
不長的一曲藏入無盡思緒，明是悲涼的詞，那空靈的嗓音卻帶著愉悅與滿足，雖是如此，卻又令聞者心緒不住動盪，被詞中的意境狠狠抓住，逃不開、躲不了，僅能愣愣聽著聽著，然後落淚。
嘩啦啦──
水聲再起，勾回我飄遠的思緒，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華麗浴池邊，一道身影在水霧中若隱若現。
抹去頰上的淚痕，嚥嚥口水，我小心翼翼地踏入浴池，感受到一瞬間的燙，隨即又覺得水溫燙得剛剛好，然後，我緩緩靠近那抹身影。
很矛盾，非常矛盾──那個人，那個嗓，那個詞。
所以，很好奇。
抱持著這種心情，我緩緩靠近，在一片嘩啦嘩啦的水聲中、在一片濛濛霧氣中，那個女子的容貌映入眼簾。
在水霧影響下，雖看不清，但我知道她便是之前在樹上看見的那名有著能令人屏息的端整臉孔，身姿直挺，就似蓮花般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子。
浴池並不深，站著的話水僅到腰部在上一點，而那名女子正站著，一頭烏絲落在水面上，隨著水波盪著，她正對著我，身上並無任何衣物遮蔽，但散在身周的髮絲與模糊的水霧也遮去大半春光。
臉上微熱，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對自己的舉動感到失禮，過了會，我吶吶開口。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很對不起！我是偌彌雅，呃，那個、我……」
瞬間對自己口齒不靈活的程度羞恥到想咬舌自盡，有些慌亂地揮舞著手往後退了幾步，卻依然組織不好語句。
一陣空靈的笑聲輕輕響起，隨後，一雙白皙纖細的手伸了過來，拉住我往一邊走去，接著按住我的肩要我靠著池邊坐下。
順從地坐下，然後感受到她在我身旁坐下，有些僵硬地轉頭看著她，搞不懂她想要做甚麼。
只見她輕輕勾起柔軟的唇角，一張被烏絲掩蓋大半，僅露出的右半的臉蛋湊了過來，黑色空靈的眼直直望著我，卻，不語。
總覺得，她跟某個人有點像。
被盯住的感覺就算不厭惡依然是令人渾身不自在，除了緊繃起身體外，腦子也飛快流轉各種思路想轉移注意。
直盯著人的眸、黑色的髮、單露半邊的臉頰……
靈光一閃，一個想法剛入腦海，就不慎落出唇瓣。
「閻王陛下？」
女子空靈的眸微微彎起，那是似笑的弧度，唇角也愈發柔軟，接著，她輕輕舉起手，帶起嘩啦的水聲，隨後，那隻還滴著水珠的手輕輕撩開緊貼在左臉上的烏絲。
我倒抽了口氣。
就算熱氣騰騰，那張臉孔依然清楚地映入眼簾。
那半張白皙端整的臉蛋就像被甚麼撕扯下來後，硬生生地黏在另一張臉孔上般，而另外一半的臉，赫然是那位地獄之主，閻王陛下的！
且不同於端整臉蛋上的笑意，擁有淚痣的妖媚面容上，那隻異色的瞳緊閉著，有如睡著一般，嫣紅的唇瓣也無任何弧度，有如隔著那撕裂黏貼處，將兩半臉孔切割成了兩個個體。
張張嘴，卻發覺喉嚨異常乾渴，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依然笑著，撩著髮絲的手放開，讓烏絲再度掩去左半「不屬於她的」面容，接著，將纖細白皙的手指底在唇瓣前，做了個「噓」的手勢。
然後，風起。
不知從何而來的風，狂爆地襲捲過浴池，她的烏絲在狂風中飛舞著，那是能惑人的波動，就算是這般情境，依然令我牢牢盯著，被它迷惑。
而風，就如同起時突然，止也突然。
當風停，那髮一一落回水面，那人伸手順順髮絲，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那是、那是──
如一頭斂起爪子卻依然對妳虎視眈眈的豹的氣勢！
深吸了口氣，就見她順好了青絲蓋住右臉，露出了左半妖媚的臉。
似乎感受到注視，那異色的眸微瞇起，懶懶撇了過來，見到我的瞬間，那紅唇揚起一抹慵懶魅惑的弧度。
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就挑起了我的下顎，身為地獄之主的女子緊貼住我，異色眸子流轉光華，有若斂起爪的豹卻依然虎視眈眈著。
「怎麼？小美人，回心轉意想來做孤的後宮了？嗯？」
我愣，我再愣。
「不不不不！不是！絕對不是！」
驚恐的往後退開，就見那神態充滿慵懶魅力的女性微瞇起異色眸子，裡頭光華流轉，而唇角帶著明顯的戲謔。
「這可是孤專用浴池，小美人。」充滿磁性的慵懶嗓音如是說著。
「對對對不起我不清楚！抱歉打擾您了！」
一秒反應的說出上面那句話後，馬上站起身往外奔去。
而因大動作而響起的嘩啦水聲，也掩蓋不了後頭那笑得非常歡的低啞磁性嗓音。
腦裡很亂，奔跑時的風將身上、衣上附著的水分一一帶走，而我依然不停地跑。
跑跑跑，跑跑跑。
腦裡依舊很亂，而我不停地跑。
跑跑跑，跑跑跑。
直到望見那漆成灰色的木門，反射性拉開，奔進去關上門，然後將自己狠狠拋上床。
思緒很亂，非常亂，為了所看見的事，為了所發生的事，為了、為了……
腦裡很亂，非常亂，但眼皮卻重了起來，明明不累，明明不該有睡意，眼皮就是重了起來，腦裡糊成一團，甚麼也想不了，甚麼都思考不成，就這樣，入了夢鄉。
在遊戲裡，會做夢嗎？
通常拿這個問題去問遊戲玩家，可能會得到三種答案。
第一種，對方會哈哈哈的大笑，然後說：「怎麼可能？」
第二種，對方會一付「你有病嗎？」的神情望著你，態度表達了一切。
第三種，可能會拍拍你的肩，苦口婆心地說：「我知道遊戲很真實，但畢竟是遊戲啊！睡覺也只是為了解除疲勞狀態和，不要陷太深，這樣不好……」之類的云云。
不過不論是哪一種，簡單來說得到的答案就是「不可能」三個字。
所以，若在遊戲裡做夢，似乎只能有一種解釋──觸發甚麼任務了！
當我入了夢，眼前原本一片白茫，卻在霎時像被風吹開般，露出了華麗的公堂景象，眨眨眼，發現面前臺階最上方，有著兩張琱麗之座椅。
「……斗……北斗……北斗！」
低啞的磁性嗓音在耳邊重重落下，驚回了我的神智，愣愣望過去，發現了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閻王陛下。
說熟悉，是因為那張成熟妖媚的臉與前幾次看見的並無差異。
說陌生，是因為除了臉蛋以外的截然不同之處。
一頭青絲全數挽起，上頭插滿髮釵簪子，襯得完整露出的妖媚臉蛋幾分奢華，身上穿著艷紅華麗的古裝，雖不顯俗氣，卻掩去了她的魔鬼身材，一雙異色眸子依舊光華流轉，卻少了慵懶、少了如豹般的龐大氣勢。
她微微挑起眉角，在左眼下的淚痣裝點之下，那竟是能令人屏息的媚態，嫣紅唇瓣中緩緩落下問句。
「北斗，汝是怎麼回事？」
她對我如此詢問著，腦裡明明完全無法理解這問題，「我」卻開了口。
「沒，吾輩上去，南斗。」
從「我」口中落下的，是比閻王陛下更低幾個階，卻更顯魅惑的磁性嗓音。
腦裡頓時一片混亂，待撇見自己身穿著與她相似不過是白色的衣裝時，更是混亂得無以復加。
想開口詢問，卻完全無法開口。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啊啊？若是任務這又是怎樣的任務啊！聽都沒聽過看也沒看過這種任務啊啊啊啊啊！
在心底哀嚎完，再默默嘆口氣，隨後便放棄掙扎，安靜等著看一切發展了。
畢竟，不是有一句俗諺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那就看著唄！要來甚麼都隨便他了。
已經眼神死然後不確定還愛亂用俗諺的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視角不一樣了！
若說剛剛我是以「當事人」的角度在參與觀看所發生的事，那現在就是「旁觀者」的角度了。
而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似乎是有點類似幽靈般的狀態──雖然我現在在地獄，面前的又是地獄之主，這樣說好像不太對──總之就是那種透明無人能見的樣子，會這麼說，是因為我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他們卻沒說半句話，就算眼神對上，他們的視線也是完全穿過我看著遠方。
在甚麼事也還沒發生的現在，我仔細觀察了除我之外的那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
因為閻王陛下的模樣方才就觀察過了嘛！所以，現在我觀察的是剛剛我所「附身」的那個人，被稱之為北斗的人。
深吸了口氣，雙手交疊向上做了個伸展的姿勢，當一口氣吐出，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明明真要說來進入那拱門之後的地獄並沒有多長時間，卻有過了好久好久的錯覺，雖然拱門之外的地獄也並非能多讓人舒坦的空間，荒蕪的令人心驚，但對比那充滿了緊迫感的十八層地獄，在這種荒無感裡理所當然能放鬆的多。
甩甩頭，嘴角自然勾起了弧度，那是對接下來感到期待的表現──接下來，我又能遇到甚麼呢？
沒有太多煩惱，我自然而然的走向來時的路，也就是通往宮殿的道路，我的直覺告訴我，在那，又能遇上些事情了。
這個想法，在推開了宮殿大門，踏上那時常變換的長長走廊的那個剎那得到了證實，因為有一道不注意還會以為是風聲，輕輕淺淺，空靈愉悅且帶著無解的滿足的歌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嘴角的弧度更盛，側耳傾聽了會，我滿懷著期待與好奇，腳步輕快得朝著歌聲傳來的方向前進。
漸漸地，歌聲愈來愈清晰，伴隨著歌聲一同傳來的，是嘩啦嘩啦的水聲。
而本該輕快的水聲伴隨著歌聲，竟創造出了淒然的意境，讓人聽著聽著，眼眶便充滿了水霧，本是期待好奇的心情，變得沉甸甸的，令人不住哽咽。
那個歌聲，是這般哼著唱著。
「當我不願飲下那孟婆湯，那段牽絆是否就能成為永恆？
但若如此容易跳脫輪迴，世間又怎會有如此多幽魂為情愛失了神？
當我甘願飲下那孟婆湯，那場激情是否就此成了永絕？
但若如此容易忘記前緣，紅塵又怎會有如此多痴人為緣分傷了魂？
不該存在的情緣啊！
那是神的玩笑，魔的恩賜。
化作千年的戀曲成為永恆。
然其中的戀人今生存在於何處？
是否心中有著難以磨滅的傷痕？
違反天規的戀曲啊！
是誰付出了應給的代價？
那是太過殘忍的規則，被撕裂的魂魄將無法生存。
千年的戀曲又是由誰所傳頌而下？
今生主角們是否也能一同看煙花？
無解的謎題啊，是最令人苦澀的刻痕。
那是否有天終能癒合？
讓妳與我和他的緣分，在這世紀裡將是能笑談的長恆。」
不長的一曲藏入無盡思緒，明是悲涼的詞，那空靈的嗓音卻帶著愉悅與滿足，雖是如此，卻又令聞者心緒不住動盪，被詞中的意境狠狠抓住，逃不開、躲不了，僅能愣愣聽著聽著，然後落淚。
嘩啦啦──
水聲再起，勾回我飄遠的思緒，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華麗浴池邊，一道身影在水霧中若隱若現。
抹去頰上的淚痕，嚥嚥口水，我小心翼翼地踏入浴池，感受到一瞬間的燙，隨即又覺得水溫燙得剛剛好，然後，我緩緩靠近那抹身影。
很矛盾，非常矛盾──那個人，那個嗓，那個詞。
所以，很好奇。
抱持著這種心情，我緩緩靠近，在一片嘩啦嘩啦的水聲中、在一片濛濛霧氣中，那個女子的容貌映入眼簾。
在水霧影響下，雖看不清，但我知道她便是之前在樹上看見的那名有著能令人屏息的端整臉孔，身姿直挺，就似蓮花般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女子。
浴池並不深，站著的話水僅到腰部在上一點，而那名女子正站著，一頭烏絲落在水面上，隨著水波盪著，她正對著我，身上並無任何衣物遮蔽，但散在身周的髮絲與模糊的水霧也遮去大半春光。
臉上微熱，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頭，對自己的舉動感到失禮，過了會，我吶吶開口。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很對不起！我是偌彌雅，呃，那個、我……」
瞬間對自己口齒不靈活的程度羞恥到想咬舌自盡，有些慌亂地揮舞著手往後退了幾步，卻依然組織不好語句。
一陣空靈的笑聲輕輕響起，隨後，一雙白皙纖細的手伸了過來，拉住我往一邊走去，接著按住我的肩要我靠著池邊坐下。
順從地坐下，然後感受到她在我身旁坐下，有些僵硬地轉頭看著她，搞不懂她想要做甚麼。
只見她輕輕勾起柔軟的唇角，一張被烏絲掩蓋大半，僅露出的右半的臉蛋湊了過來，黑色空靈的眼直直望著我，卻，不語。
總覺得，她跟某個人有點像。
被盯住的感覺就算不厭惡依然是令人渾身不自在，除了緊繃起身體外，腦子也飛快流轉各種思路想轉移注意。
直盯著人的眸、黑色的髮、單露半邊的臉頰……
靈光一閃，一個想法剛入腦海，就不慎落出唇瓣。
「閻王陛下？」
女子空靈的眸微微彎起，那是似笑的弧度，唇角也愈發柔軟，接著，她輕輕舉起手，帶起嘩啦的水聲，隨後，那隻還滴著水珠的手輕輕撩開緊貼在左臉上的烏絲。
我倒抽了口氣。
就算熱氣騰騰，那張臉孔依然清楚地映入眼簾。
那半張白皙端整的臉蛋就像被甚麼撕扯下來後，硬生生地黏在另一張臉孔上般，而另外一半的臉，赫然是那位地獄之主，閻王陛下的！
且不同於端整臉蛋上的笑意，擁有淚痣的妖媚面容上，那隻異色的瞳緊閉著，有如睡著一般，嫣紅的唇瓣也無任何弧度，有如隔著那撕裂黏貼處，將兩半臉孔切割成了兩個個體。
張張嘴，卻發覺喉嚨異常乾渴，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依然笑著，撩著髮絲的手放開，讓烏絲再度掩去左半「不屬於她的」面容，接著，將纖細白皙的手指底在唇瓣前，做了個「噓」的手勢。
然後，風起。
不知從何而來的風，狂爆地襲捲過浴池，她的烏絲在狂風中飛舞著，那是能惑人的波動，就算是這般情境，依然令我牢牢盯著，被它迷惑。
而風，就如同起時突然，止也突然。
當風停，那髮一一落回水面，那人伸手順順髮絲，卻有著完全不同的感覺。
那是、那是──
如一頭斂起爪子卻依然對妳虎視眈眈的豹的氣勢！
深吸了口氣，就見她順好了青絲蓋住右臉，露出了左半妖媚的臉。
似乎感受到注視，那異色的眸微瞇起，懶懶撇了過來，見到我的瞬間，那紅唇揚起一抹慵懶魅惑的弧度。
還沒反應過來，一隻手就挑起了我的下顎，身為地獄之主的女子緊貼住我，異色眸子流轉光華，有若斂起爪的豹卻依然虎視眈眈著。
「怎麼？小美人，回心轉意想來做孤的後宮了？嗯？」
我愣，我再愣。
「不不不不！不是！絕對不是！」
驚恐的往後退開，就見那神態充滿慵懶魅力的女性微瞇起異色眸子，裡頭光華流轉，而唇角帶著明顯的戲謔。
「這可是孤專用浴池，小美人。」充滿磁性的慵懶嗓音如是說著。
「對對對不起我不清楚！抱歉打擾您了！」
一秒反應的說出上面那句話後，馬上站起身往外奔去。
而因大動作而響起的嘩啦水聲，也掩蓋不了後頭那笑得非常歡的低啞磁性嗓音。
腦裡很亂，奔跑時的風將身上、衣上附著的水分一一帶走，而我依然不停地跑。
跑跑跑，跑跑跑。
腦裡依舊很亂，而我不停地跑。
跑跑跑，跑跑跑。
直到望見那漆成灰色的木門，反射性拉開，奔進去關上門，然後將自己狠狠拋上床。
思緒很亂，非常亂，為了所看見的事，為了所發生的事，為了、為了……
腦裡很亂，非常亂，但眼皮卻重了起來，明明不累，明明不該有睡意，眼皮就是重了起來，腦裡糊成一團，甚麼也想不了，甚麼都思考不成，就這樣，入了夢鄉。
在遊戲裡，會做夢嗎？
通常拿這個問題去問遊戲玩家，可能會得到三種答案。
第一種，對方會哈哈哈的大笑，然後說：「怎麼可能？」
第二種，對方會一付「你有病嗎？」的神情望著你，態度表達了一切。
第三種，可能會拍拍你的肩，苦口婆心地說：「我知道遊戲很真實，但畢竟是遊戲啊！睡覺也只是為了解除疲勞狀態和，不要陷太深，這樣不好……」之類的云云。
不過不論是哪一種，簡單來說得到的答案就是「不可能」三個字。
所以，若在遊戲裡做夢，似乎只能有一種解釋──觸發甚麼任務了！
當我入了夢，眼前原本一片白茫，卻在霎時像被風吹開般，露出了華麗的公堂景象，眨眨眼，發現面前臺階最上方，有著兩張琱麗之座椅。
「……斗……北斗……北斗！」
低啞的磁性嗓音在耳邊重重落下，驚回了我的神智，愣愣望過去，發現了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閻王陛下。
說熟悉，是因為那張成熟妖媚的臉與前幾次看見的並無差異。
說陌生，是因為除了臉蛋以外的截然不同之處。
一頭青絲全數挽起，上頭插滿髮釵簪子，襯得完整露出的妖媚臉蛋幾分奢華，身上穿著艷紅華麗的古裝，雖不顯俗氣，卻掩去了她的魔鬼身材，一雙異色眸子依舊光華流轉，卻少了慵懶、少了如豹般的龐大氣勢。
她微微挑起眉角，在左眼下的淚痣裝點之下，那竟是能令人屏息的媚態，嫣紅唇瓣中緩緩落下問句。
「北斗，汝是怎麼回事？」
她對我如此詢問著，腦裡明明完全無法理解這問題，「我」卻開了口。
「沒，吾輩上去，南斗。」
從「我」口中落下的，是比閻王陛下更低幾個階，卻更顯魅惑的磁性嗓音。
腦裡頓時一片混亂，待撇見自己身穿著與她相似不過是白色的衣裝時，更是混亂得無以復加。
想開口詢問，卻完全無法開口。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啊啊？若是任務這又是怎樣的任務啊！聽都沒聽過看也沒看過這種任務啊啊啊啊啊！
在心底哀嚎完，再默默嘆口氣，隨後便放棄掙扎，安靜等著看一切發展了。
畢竟，不是有一句俗諺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嗎？那就看著唄！要來甚麼都隨便他了。
已經眼神死然後不確定還愛亂用俗諺的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視角不一樣了！
若說剛剛我是以「當事人」的角度在參與觀看所發生的事，那現在就是「旁觀者」的角度了。
而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似乎是有點類似幽靈般的狀態──雖然我現在在地獄，面前的又是地獄之主，這樣說好像不太對──總之就是那種透明無人能見的樣子，會這麼說，是因為我在他們面前晃來晃去，他們卻沒說半句話，就算眼神對上，他們的視線也是完全穿過我看著遠方。
在甚麼事也還沒發生的現在，我仔細觀察了除我之外的那兩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個。
因為閻王陛下的模樣方才就觀察過了嘛！所以，現在我觀察的是剛剛我所「附身」的那個人，被稱之為北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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